折枝在纯白色的被单上头躺,穿一身崭新绣花的长袍加马褂儿,他不睁眼,更没说笑,右眼淹没在一片乌青里。
实际上弱不是提前知晓,盛星也无法认得出这是折枝,他面容上,高高肿起来毫不和谐的几块,且,胳膊脚被纱布紧紧纠缠着,不过,有仆人正哭着下跪,往他渗血的脚上穿新鞋。
“折枝。”盛星轻飘飘去叫,还没出声儿就鼻子酸疼,大夫进来又走,把落下的针筒药剂拿完。
“折枝。”即便是颤抖又和着泪的,可盛星没停。
“郑先生……”他又喊。
一条晃晃悠悠的阳光,从帘子间隙进来,像明亮的绸缎,搭在了折枝身上;也不加俊俏的小脸儿了,丝线头发蓬乱着,被剪得七零八落。
盛星忽然不敢怎么瞧他,只含着泪撇过脸,压着声音问那仆人:“怎么这样儿了?”
“卢家太太姨太太们——上午扔到医院来,人就不成了。”仆人回话,仍旧跪在哪儿,颤抖着给折枝穿鞋。
盛星转个身,这才全然看见折枝的惨相,曾经啊,美艳雍容的角儿,今天面目全非了。
“折枝,我来了。”盛星也跪下,去握折枝那泛温的手,他看着修得圆润的指甲里头